悟空观点丨涌现：抱团与逼空

　　股市是个复杂系统，经常出现无计划的自组织行为，可以称之为一种“涌现”，比如20年货币洪水大潮中的比特币暴涨、最近的美股“散户逼空股票游戏驿站GameStop”。

　　资本市场中的涌现的行为和特性的共同表征是由人与货币在系统中做选择的相互作用、相互依赖而形成的关系而导致。在新冠疫情困在家里上班和炒股的散户们，通过社交媒体集结在股票论坛上，迅速集结抱团，让一只基本面乏善可陈、业务过于传统而被互联网游戏淘汰的公司游戏驿站（GameStop）成为市场上交易量最大的股票之一，一周之内股价上涨了400%，一个月之内由20美元飙升到了483美元。另一方面，让媒体狂欢的是几家专业做空的对冲基金发生了上百亿美元的巨额亏损，似乎上演了一场“团结就是力量”的大戏。

　　然而，游戏驿站的股价从去年8月开始上涨，而富达、先锋、贝莱德、DFA这些机构投资者才是这次逼空大战中真正的赢家。因为从该公司的持股情况来看，最近两年买入、占比超过5%的八家大股东的持股比例已经超过80%，市场中的自由流通股份只有不到20%。筹码少也是它容易被逼空的原因。

游戏驿站大股东的持股比例及建仓时间（持仓5%以上）  数据来源：万得

　　从一些大V的推特轨迹可以看出，散户们的追捧热情其实更多的是被“要用小小力量团结起来打败华尔街空头坏蛋”的情绪推动，跟游戏驿站的业务基本面关系不大。从巨额的成交量来看，散户们也并没有真正抱团，而是击鼓传花、高频交易，除了少数早期投资人（比如MFV）一直持有，大多数“韭菜”被情绪主导冲进去勇当接盘侠。

　　游戏驿站的总股本是6975万股，只有20%左右是流通的，其他的80%都在机构手里。从1月13号开始放量，几乎每天的交易量都接近或超过7000万股，有几天甚至超过了1.5亿股，换手率在100%-200%的占一月份的几乎一半天数，极端的高换手率正是市场分歧巨大的显性。

　　新冠疫情让一批完全的新手进入美国股市，据JMP Securities估计，去年个人投资者开设了超过1000万个新证券交易账户，散户大量入市。Robinhood证券交易应用的现象级崛起，正是股市交易散户化赌博化的互联网极致打法：零交易费，提供免费股票让新手先上瘾，甚至允许购买零头股，配合煽动性的网络股票社区鼓励新手追涨杀跌。20年5月Robinhood已达到1300万用户。根据Apptopia的数据，它在1月底成为苹果商店应用中下载次数最多的免费应用，它对用户免费，靠向专业机构售卖用户数据赚取盈利。

　　新业态又逼迫老牌证券交易公司如普信、嘉信和富达为了提升竞争力，也模仿Robinhood将交易费用降低到零，形成散户频繁交易的赌博性狂欢，而美股TO交易制度提供了情绪化交易的便利，有的散户一天之内多次进出，在免费交易平台上凸显了市场的疯狂，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散户的“散”。

　　事实上，散户们虽有一段时间、一定程度的抱团，但更大程度三还是各自为政，互为交易对手。因此，散户们的抱团更多的是在社交媒体上言论的抱团，在交易行动上并没有抱团持有，而是在一个标的（这一次是游戏驿站，下一次可能是白银？）上抱团互殴而已。

　　涌现的过程就是个典型的泡沫形成的过程。不管是过度投机而被一路碾轧的空头机构，还是早早埋伏进去的新进机构大股东，还有被舆论和暴利吸引、高点跑步入场的散户，阻力最小的方向是最大的熵，机构通过专业共识抱团也罢，散户以互联网社交媒体抱团也罢，等最新的持股公开信息出来，大概率那八家机构可能卖出了部分或全部股票，完成了一次经典的“韭菜”收割。